616:君臣之道(2 / 3)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是用心教化,又怎能得到真心相待?若是臣子从不问缘由,只一味的屈从,那和奴隶有什么两样?”

宗玄奕把目光转向孙文杰,这个纪泓烨的得力助手,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若不是因为他父亲在都察院树大根深,他都不知道要死几次了。

他眯了眯眼睛,模样看起来十分危险,声音也是阴恻恻的,暗含压迫:“孙大人,你口口声声说君仁臣忠,可是在指责圣上圣德有失么?”

这顶帽子一般人还真不敢往孙文杰头上扣,这样的话除了宗玄奕,也没人敢说出来。孙文杰自然不能认下,当即反驳道:“相国不要断章取义,臣绝不敢指责圣上。”

“你贵为朝堂二品大员,对圣上的决定尚且不敢置喙。那徐锦策乃是北疆之主,圣上对他寄予厚望,他却敢藐视皇恩,难道还不应该惩罚?”

宗玄奕平时是不说话,但凡是要说话的时候,那气势还真是无人能及。一则是因为他极具才华,博古通今,状元郎的身份可不是白来的。

二则是他如今权柄在握,说话底气自然足,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他的这份锐利,朝堂上任何人见了都要避着,从未有迎锋而上的人。

就在朝堂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的时候,纪泓烨缓步出列。他的动作不快不慢,仍然带着他平时的优雅,他对着永隆帝行礼,说道:

“北燕人生性凶悍、骁勇善战。有这样的人做邻居,北疆确实没有片刻安生。之前北燕人屠城之事大家也都知道,手段如此凶残,侵略性如此之高,势必不可能同我们大宁和平共处。”

“北燕人是有错,即便是要吞并他们,那北燕原有的地方也该归属大宁。徐锦策如今却想把它据为己有,他是向天借了胆子吗?”

“相国大人口口声声说徐锦策,要把北燕据为己有,请问可有证据?”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路人指的是谁,相国您么?”

“徐锦策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要吞并北燕这样的大事,却不见他请示圣上,全凭自己一人做主,难道这还不算不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北疆距金陵甚远,一折一返没有半个月绝对做不到,但战争是刻不容缓的。”

“纪首辅处处为徐锦策说话,可是顾念旧情?如果本相没有记错,那徐锦策之妹,可是纪首辅的发妻。”

“你我都为人臣,国事和家事自然要分得清清楚楚,还请相国不要混为一谈。”

“我怎么觉得纪首辅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相国多心了。”

“纪首辅还真是良善,北疆人之只知镇北王府,无人识圣恩,这难道不是徐锦策有意为之?”

“相国这话说的就更没道理了。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是读书人,有幸能面圣,感受圣恩,这自然是难得的福气。

但我大宁幅员辽阔,百姓众多,他们的水平参差不齐,也是情理之中的。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看不到圣上一眼,甚至无缘踏入金陵。

他们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过着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们每日为生计奔波,只知道太平盛世,人人有衣可穿,有饭可食。哪里管得了这天下是谁的?”

“纪首辅,你这话可是大不敬了。”

纪泓烨对着永隆帝又行了个礼,语气十分真诚:“圣上若是不信,不若抽出几个县,派人去调查一下。当地的百姓是不是只认县丞,对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是他们没有敬畏之心,而是他们就没有那样的意识。人分三六九等,圣上于他们来说,那是高不可攀的,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都说不知者无罪,难不成,只是因为他们无知,就要说他们有不敬之心。想必这也算天大的冤枉了。”

宗玄奕忽然觉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