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星球也这样吗？”克莱门特问。

“是的。”

“那可真让人绝望。”克莱门特说，“我以为这狗娘养的社会已经够操蛋了！”

“所有的文明进入鼎盛期后，都会如枝繁叶茂的大树般，迅速走向腐烂，权力和财富这两种东西是注定叫人腐朽的，这是一切文明的惯性，无法避免。”贺郁像哲学家那般负手说道。

作为星际猎人，他见证了太多腌臜之事，也见识了太多腐烂之人，所谓的灰色地带，无非就是文明腐烂过程中滋生出的产物，他们就像蛀虫一样依托在大树的孔洞中，破坏和毁灭并非他们本意，他们只是为了更好地生存而已。

“这个宇宙很大吗？光你所知道的，就有多少文明？”克莱门特好奇地问道。

贺郁摇了摇头“知道的越多，你才会明白，无知是福。你问的这些问题，如果你现在不知道答案，那就永远别知道答案。”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不就得了？”克莱门特一头雾水。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贺郁严肃地说。

如果一个文明还没达到走出自己的星系的阶段，就得知更高阶段的文明的存在，这绝非好事，不管对于这个文明，还是他这个泄露天机的人来说，都是这样。

克莱门特扭头看了贺郁一眼，尽管黑暗中他也看不清贺郁的表情“你怎么跟那些巫师一样神神叨叨的？”

贺郁的眸子熠熠发亮，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如果不想给你和这颗星球带来麻烦，就最好终止这个话题！”

克莱门特被他反常的态度镇住，识趣地关上了话匣子。

他鬼使神差地回想起uiu新人须知扉页上的一句话

“人类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小岛上，这海洋浩淼无垠、蕴藏无穷秘密，但我们并不应该航行过远，探究太深。”

这句话并非uiu原创，而是来自洛夫克拉夫特一本名为《克苏鲁的呼唤》的书。

关于克苏鲁及其代表的旧日支配者和其对立的古神体系是否存在，uiu内部始终持模棱两端的态度。

以基金会为首的许多超常组织更是斥那些克苏鲁神话的信徒为异端邪教。

不过此为后话，暂且不谈。

克莱门特这一刻似乎隐约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粗犷大咧的性子也在那一瞬间如刺猬收起了尖刺般畏缩起来，不再言语，沉默地前进。

这条阶梯约莫有一百多级。

“准确地来说，是一百零八级。”贺郁一直在心中默默地数着台阶的数量。

“十六米左右。”克莱门特也在和贺郁做着同样的事情，“一级台阶应该有十五厘米高，一共一百零八级台阶，也就是十六点二米，酒馆二楼地板到地面的高度大概四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地下十二米的深度。”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由于再往前走皆是平路，所以两人判断，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楼梯的终点。

漆黑中只有淡淡的微光在频闪，于是两人像逐火的飞蛾般凑了过去。

微光的源头是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小型电子仪器，正方形状，克莱门特判断这应该是个身份检测装置，只是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进行检测。

虹膜？指纹？声纹？还是面部识别？

不过不管是何种方式，克莱门特知道自己和贺郁都没戏唱了，因为他们肯定不具备通行权限。

他将眼睛移到仪器前，同时双手把住仪器的边缘，妄图施展物理破解。

但还没等他发力，就听到滴的一声，昏黑之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密响。

接着，他们感受到身前拂来潮湿的微风，似乎有一个崭新的空间已向他们打开，森然阴冷。

贺郁伸手向前摸索了一下，发现之前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