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你不怕我吗？”

“怕你？为什么？”

黎梦雨眨巴着眼睛，不明白皇夜阑为什么要这么问。

皇夜阑抿了下唇，思绪飞回到遥远的过去。

他也曾这么问过女孩。

你不怕我吗？

那时女孩的回答与现在一模一样，懵懂无知的脸上根本不知惧怕为何物。

那时候他不愿告诉女孩，因为她是真的年幼，没有分辨善恶是非的能力。

如今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皇夜阑想知道，如今的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梦梦，我知道你今天去找了赵医生，你可能也从他那里知道，我有反社会的倾向。”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会因此害怕我，看不起我，想要远离我。”

皇夜阑放下筷子，双手搁在腿上，挺拔的身子坐得笔直。

他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镇定自持，却没人知道桌下他紧握的双拳里洇湿出了冷汗。

他很少像今天这般敢豁出去赌。

在此之前皇夜阑都是谨慎小心的，不肯过多地暴露自己的缺陷。

他曾经犯过太多的错误，深知哪些举动会招致失败的结局。

可今天，他头一次选择用“感觉”，胜过用他长久以来坚信的“理性”。

他感觉，今天的这次对话非常重要，重要到他今后能否和黎梦雨一起走下去。

黎梦雨和皇夜阑相互直视着，彼此都想通过那双眼睛看透对方的心中所想。

最终，还是黎梦雨最先敛下了眸子，小脑袋微垂，轻轻摇头。

“在此之前，我若说我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现在我很确定，我不怕。”

黎梦雨也坐直了身子，小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先生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不仅处处为我着想，帮我解决了各种难题，救我于危难之中……”

“之前，我得知先生你可能有反社会倾向时，确实有担忧过，毕竟你那么优秀，那么有权有势，我若和你对抗绝对赢不过你。”

“可是我想了想，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先生你如此大费周章算计我的地方吗？”

“没有。”

“先生图的，不过是我这个人，说得再多点，就再加上我一颗心。”

“既然先生你都这样绞尽脑汁想要图谋我了，我为什么要去矫情一下，不把自己交给先生这样优秀的男人呢？”

黎梦雨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白灼虾。

女孩小手灵巧地给虾去壳卸脚，把剥好的虾仁沾上酱汁，站起身来，送到男人面前。

她一手执着虾尾，一手摊开兜着，小心避免酱汁滴落在桌上，一副投喂的姿态。

皇夜阑额角轻轻跳动，他能感觉到自己快速脉动的心跳，张嘴吐出的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轻颤。

“梦梦，我发病的时候很吓人，你说不定也会因此受伤。”

“可我跟先生待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见你发作过，说明你控制得很好，不是吗？”

“你可能忍受不了我的嫉妒心，我不希望你被任何人分走关注，我只想你只看着我。”

“我现在就一直看着先生啊，我还嫁给了先生，成了你唯一的妻子，不是吗？”

“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完美，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卑劣，到那时你一定会离我而去的。”

“人无完人，我自己也有一堆的缺点，两个人相处不该是数落对方的不足，而是取长补短，互相照顾，这样才叫做一家人，不是吗？”

“梦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