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旁李恽一眼,指了指李贞:“你教教这个蠢货!”
李恽看着李贞清澈愚蠢的眼神,叹口气,这兄弟除去惹祸之外,那是半点脑子都不长,论及昏聩荒唐,比之“禽兽”李愔有过之而无不及……
“雉奴与我们怎能一样呢?驸马们赠予我们再少,顶了天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吝啬孤僻’之骂名,可一旦赠予雉奴,就要承担巨大风险,当下或许名义上好听,将来万一雉奴在封地扯旗造反、自立门户甚至脱离大唐,今日之赠予,他日未必不会成为‘资敌’之罪证。”
雉奴这兄弟一身反骨,先帝在时便野心勃勃,平素看似乖巧兄友弟恭,实则觊觎太子之位久矣,李泰在明面之上争储,闹得朝野上下纷纷扰扰,雉奴在暗地里的动作却从未停歇,否则何以最小嫡子之身份使得先帝数次生起立储之心?
及至陛下登基,表面上是由于长孙无忌之裹挟、威逼,不得不“附逆”起兵造反,但实质如何如今谁又说得清?
在长安城内尚且对皇位觊觎,一朝外放、封邦建国,焉知其不会生出“弑主”之心?
最低限度,在一众就藩海外、封邦建国的亲王之中,脱离大唐、起兵造反之概率最大的便是晋王李治……
驸马们也不傻,此等状况之下谁敢给李治送钱?
李佑颔首对李恽之言予以认可:“你等着看吧,太尉将来在咱们出海之时会将一部分钱帛换成粮秣辎重,他自己也会有一份送给咱们,但绝对不会有雉奴的份儿。”
李恽叹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何止没有粮秣辎重赠予?等着看吧,雉奴封地于天南之岛,将会是水师重点监视之区域,说不得哪一日传来雉奴之死讯,吾等亦无需惊慌。”
李贞骇然:“这这这,这不至于吧?”
都已经出海就藩,意味着今生今世基本再无可能重返长安,不可能对皇位有所威胁。再者,天南之岛虽说地域辽阔,但资源贫瘠、人口稀少,且都是茹毛饮血之野人土著,即便雉奴贼心不死、起兵造反,单只是水师那一关便过不去,想要击溃水师、掌控大海、再反攻本土、攻破长安城……相比于这个,李贞更相信明早太阳从西边出来。
既然对长安之威胁全无可能,任其在天南之岛称王称霸便是,又何须害了雉奴性命?
李佑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真以为陛下展示一些‘宽厚’‘仁爱’,那便是兄友弟恭、情谊长存了?天真!‘天家无父子’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任何威胁到皇位之危机,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丝一毫之可能,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可以容忍。”
“诶诶诶,五哥,慎言!”
李恽满头大汗,埋怨道:“喝醉了不成,怎地什么话都说?当心隔墙有耳!”
你自己都知道“天家无父子”,怎地还敢胡言乱语?
大家眼瞅着就将离开长安城,可不能因为一些酒后之言而被圈禁起来做一只笼中鸟雀……
李佑大抵是酒劲上涌,不仅不听劝,反而瞪着眼睛:“在座皆手足兄弟,哪有什么‘隔墙有耳’?谁还能将此间言语传扬出去不成?”
李恽气道:“五哥当真疯了!罢了,你们在这继续,我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言罢,起身不理会几位兄弟的挽留,负气离去。
李贞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起身:“七哥大抵是喝醉了,我去送送他。”
追着李恽的身影快步离去。
李愔、李慎、李福三人互视一眼,也一并起身:“时辰不早,大家也都喝得差不多,吾等也告辞吧。”
李佑翻个白眼,随意挥挥手:“都走都走,待到离别之时再行相聚吧,一群没趣的东西!”
三人也不反驳,相继离去。
刚才还热火朝天、气氛热烈的酒桌转瞬间冷清下来,火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翻滚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