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秀连忙调转身姿,朝信长行礼。信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光秀挪了挪膝盖,畏畏缩缩地说“我今天前来为的是义秋殿下的事。”
一阵沉默后,信长冷淡地开了口“所以,你想说的是你虽为朝仓家臣却心系正统,义秋才是你真正效忠的对象?”
信长无疑是在给光秀下马威,光秀很明白此举,但在不了解对方脾气的时候,光秀选择安静地观察。
“这是义秋殿下托我带给您的书信。”
光秀双手呈上书信。信长不屑地笑了一声,看也不看丢向一边。
“我先问你。如今的义秋相较前将军义辉如何?”
“这……”
“好了,不用说了。那就是不行了。既然不及义辉,这等人的书信不急着看。无非就是一些褒奖我的话,想要我担起他义秋上洛的担子。”
信长的先见之明,让光秀更加紧张了。一下子失去筹码的他,忽然间都不明白自己前来意义何在了。但不管怎么说,光秀也是经常游走于公家与大名之间的人。若是现在沉默不语,定会被对方视为无用之人。
“恕在下直言,义秋殿下如今已经改名为义昭。”
“哦,是吗。”信长毫不在意的答道,“改个名字可改变不了无人拥护他的事实。”
一时间气氛极其尴尬。光秀想修正信长对将军轻蔑的口吻,但却忌惮于信长的威严,只好拼命忍耐。
“光秀。”
“在。”
“听阿浓说你在朝仓家的俸禄是四千五百贯。”
“呃……是。”
“我出一万贯,你做我的部下怎么样?”
“什……什么?”
光秀吓得舌头都打了结,而后才方感自己被侮辱了一般。但他是个极其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狐狸,这份愤怒只是化成了一丝不悦存留在了他的眉宇间。
“送义昭的书信前来只是你的托辞罢了。你要不是看透朝仓家没有远大志向和上洛的能力,恐怕也不会背着主君前来吧。相反,你既然认同我织田家,那定是有了出仕于我的想法。如何?”
“正……正如您所说。可一万贯似乎……”
“你怕自己不值一万贯?”
信长歪着单边嘴角浅笑。
“信房,你告诉他吧。”
信房正襟危坐说道“明智先生斡旋于将军和公家之间的能力正是我织田家缺少的,另一方面明智先生与义昭殿下的关系,对织田家来说意义重大。这一万贯不仅仅是对你能力的认可,同时也是对你价值的肯定。”
“是……”
光秀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眼神游移于织田父子之间。
“信长殿下的意思是,您愿助义昭殿下上洛了?”
“光秀,我要你记住,我的志向是勤王。”
“是,是。”
“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说说吧。细川藤孝、朝仓义景这两人在你看来如何?”
“是,是。藤孝与朝仓义景曾是一起学习《古今集》、接受教育的同学。藤孝可谓是当代第一流的文学家,同时精通武略、战略。同时,他和我也是志向相同的挚友。在我看来,他的见识、人格,也都无懈可击。而相较藤孝,朝仓义景则太过文弱。他沉迷京师的作风日日笙歌,像是想要逃避乱世这个现实,将自己封闭在和歌的世界里。因此我知道朝仓家没有什么将来可言……”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光秀已完全臣服于信长脚下,将自己所思所想一一倾诉出来。而信长得到光秀这颗棋子,之前苦思冥想如何上洛的问题,便有了答案。他命光秀回头向义昭传达自己的意思,并尽快着手将义昭接到自己的领地。
光秀意气风发地离开之后,信长望着门外一脸得意地笑着。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