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绕着廖杰飞了两圈，扇动着翅膀飞向榕树心脏化成的花丛。它在花蕊间穿行，快活地像个小精灵。

廖杰犹豫了一会，来到花丛间坐下，开始内视自己的第二颗心脏。蕴出金丝的小矛灵巧地游动着，让心脏里残存的那缕意识只有招架之力。

他叹了口气，躺在了花丛里。不得不说，这片战场有了一种莫名的神韵，让纷乱的心绪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廖杰从之前的紧张杀戮状态里解脱，疲惫潮水般袭来，让他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廖杰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微微阖上眼睑，世界开始慢慢变小。一只金色的蝴蝶在他面庞上方舞动，缓缓落在他肩头。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忽然！蝴蝶翅膀的四片翅尖交汇在一起，变成了金色的矛尖，向着廖杰眉心刺去！

在矛尖刺入廖杰头颅前，一只手掌将蝴蝶捉到了掌心。廖杰冷冷地看着手中拼命挣扎的小东西，心内叫一声好险。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种金色的液体进化出了自己的意识，或者说它沉睡的意识苏醒了。

这只茧与其说是由大榕树的心脏孕育，不如说是寄居操纵着榕树，这才有了那声解脱般的叹息。

看着这滴仿佛已经有了生命的金色液滴，廖杰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还要将它纳入体内吗？本来就够乱了，可别前驱了狼，又来了虎。

蝴蝶挣扎了一会，变成一滴悬浮的金色液体。那液体像是长了触角一样，在廖杰掌心爬动，在廖杰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融入他身体，径直流向心脏。

金色液体像是条快活的鱼，可在看到廖杰胸腔中那颗第二颗心脏后却忽然愣住了。

液滴的表面剧烈颤动着，像是要逃离这里，可它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只孕育出金线的小矛飞去，附着在矛身上让小矛变成了完全的金色。

第二颗心脏里的意识发出一声惊怒的吼叫，他不再坐以待毙了，主动显现出虚影，像是记忆片段中盘坐在星球上，望着刺来的长矛的巨人。他只是最后一缕残存，早已灯枯油竭。如果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可能没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在世间。

虚影挥舞起拳头，施展出“肾虚拳法”。他的拳法可要比廖杰精妙地多，旋涡一样让廖杰的心神全部都陷在了里面。

虚影的身后出现了那方破碎的星空，白天与黑夜的漏斗缓缓流动着，随着挥舞的拳头凝聚成一个奇点，迎向刺来的金色小矛。

世界好像消失了，恐怖却无声的炸裂让廖杰的意识陷入短暂眩晕，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胸腔会不会直接炸开。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这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交手。

一切安静下来，廖杰赶忙探查自己的身体，巨人子嗣残存的意识似乎完全消散，只剩下安静跳动的心脏，金色的小矛也变成了散落的液滴。

在他的胸腔中还飘荡着某种东西，让他的意识感到发疯般的饥饿，是巨人子嗣的意识碎片。

吞噬，吞噬。

几乎是下意识地，廖杰羸弱的意识开始尝试着吞噬这些让他渴望的东西。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出现了，像是长出新的感知器官，世界变得不同起来。这种新的感知仿佛从他生下来就是沉睡的，在被另一种意识蚕食后才察觉到自身的存在。

这种新的感知在发疯地生长，让廖杰陷入深深的沉醉。他闭上眼睛，世界却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里。

廖杰知道，这是种被巫师们称作神念的东西，是通往无光国度的门票。

只是，自己在之前那段岁月中只是一个密武士，可从来没有拥有过神念啊！

暂时抛开这些不想，廖杰将注意力放回到那些散落的金色液体上。

它们悬浮在那里，没有一点灵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