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牧之的文士这才抬起头，他脸色蜡黄，眼角处布满了皱纹，瞅着眼了眼茶楼，他悄悄指着犄角处的一张桌子，轻声笑道：

“就两个生客，着面生，不是统军府的人，听去也无妨。”

到这，他自嘲一笑：“统军府的人，也不会来这么腌臜的茶楼吧？这是咱们这些人来的地方，他们可不会来。”

“眼下这个时候，他们愁着打北凉呢，更没闲工夫来了，我刘牧之几句话，又有何妨？”

那清瘦文士眉头越皱越紧，“还是得心，免得落了口实。”

刘牧之这时已经抖落了纶巾上的草屑，却发现那纶巾不知何时竟然破了个洞，这让他不由一阵心疼，他一边拨弄着纶巾，一边随口道：

“无所谓，反正也是烂命一条。”

“我连官都不当了，每日只是务农，现如今几句话，却还要被鞭笞么？”

那清瘦文士不话了，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你他们这次去，能攻入北凉么？”

刘牧之这时正心的折叠着纶巾，听到他问，遂轻笑一声道：

“克复北凉，立不世之功？呵呵，那是水中月，镜中花。”

“他得见，他摸不着。”

那清瘦文士知他话狂放惯了，自从辞官后更是百无禁忌，也就不再劝他，遂点了点头。

刘牧之将折叠好的纶巾揣入怀中，端起茶碗轻啜一口，放下茶碗后，他接着道：

“方城有野心，但只是一庸才，并无真本事在身上，靠着巴结金礼才坐上了这个统军之位。”

“他没有自知之明，想去攻入北凉，更是不识泰山，不明形势。”

“若他就安生的待在通威城，日后待王爷起势，不定还能得个活路，但现在，那只是去送死。”

这番话的那清瘦文士惊的瞪大了眼。

他手指着刘牧之颤声道：“牧之，你..你这是...”

刘牧之摆了摆手，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都大乾如今乃是盛世，岂不知已经是病入膏肓，现如今还算不得乱，日后更乱！”

“乱不在北凉，不在西京，你可知在何处？”

那清瘦文士哪敢话，他左右环视，见犄角处那桌的两个客人正在闲聊，并未听这边的话，他这才声道：

“莫逞口舌之快！”

张牧之放低了音量，淡淡道：

“也该来一剂猛药治治这顽疾了。”

那清瘦文士摇摇头，着刘牧之道：“牧之，原以为你辞官便不再过问这些事，可谁知你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刘牧之哼了一声，“我早已放下了，随着它怎样吧。”

到这，那清瘦文士手指着他胸口，嘴角微微抿起，笑道：

“那你为何这么重这纶巾啊？”

“不还是身在乡野，心却在.....呵呵。”

到这，他从洗的发白的衣衫中取出一顶崭新的纶巾递给了刘牧之。

“前几日便见你这纶巾旧的不成样子，我手中还有些闲钱，随手买了。”

刘牧之面露讶然之色，正要推辞，那清瘦文士摆了摆手，微叹一声道：

“拿着吧，牧之你该戴上它。”

到这，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一丝感伤。

这时，只听一道醇厚的嗓音响起。

“先生高论！做一农夫，却不是屈才了？”

二人一怔，扭过头去，却是那犄角处的客人开的口。

话之人身材高大，一双眼更是锐利至极，有锋芒射出。

短暂的愣神后，刘牧之朝着他拱了拱手，脸现愧色道：“乡野之人随口之言，哪里当的上高论。”

“真是折煞我了，呵呵。”

那清瘦文士却已经是慌了神，他正欲开口，却见那人已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