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

宁暖暖没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乔家。

管家带她走进卧室时，就见老夫人坐在藤椅上，如同树枝干枯般的手指摩挲着相框。

隔得有些距离，却还是能依稀到类似全家福的合照。

老夫人的脸色平静，唯有一双浑浊的老眼满是悲恸。

乔天赐乔天耀被判死刑的消息，想来老夫人这边也收到了，大房二房那边总觉得老太太冷血无情，却不知老夫人作为他们的亲生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的痛怎么会比他们少。

“老夫人……”

“暖暖，你来了。”

见是宁暖暖，乔老夫人的眸光总算多了些温度。

“服用了我开给你的药，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一些？”宁暖暖边为老夫人切脉，边询问道。

乔老夫人摇了摇头：“以前我总盼着自己身体好些，能将乔家撑得再久一些，但现在才发现活得太久，似乎也没什么好的。着一个个人从我身边离开，就留下我一个人慢慢衰老，孤零零的一个人……”

宁暖暖着乔老夫人满是沧桑的脸庞，心里酸酸的，胀胀的。

她很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出什么能够安慰她的话。

不经意瞥见照片上的合照，宁暖暖指了指照片中年轻的男子，问道：“他是谁？”

“他啊，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外公。”提到他，乔老夫人的眉眼温柔下来：“他是儒雅医生，也是我的师傅，只可惜老天爷也想要他，就早早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了……”

她有惋惜，更多的是怀念。

宁暖暖不禁往照片上的男人多了几眼。

原来…这就是外公年轻时候的样子。

儒雅翩翩，却又不会太卷气，站在年轻的外婆身边，起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样来，她和母亲的外貌，也更像外公多一些。

“我啊…真希望早点去地下他。”

“你想，外公他可不想。”宁暖暖望向乔老夫人，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白发：“外公如果还活着，他一定希望你长命百岁的！再，我这个外孙女还在你身边呢，我可不想听你这种丧气话呢！”

乔老夫人听到“外孙女”这三个字，眼里闪过满满的错愕。

“暖暖，我的耳朵应该没坏吧？”

“没坏。”宁暖暖决定不再和心中较劲，抓住乔老夫人粗糙的手，紧紧握住：“外婆，你的耳朵好着呢！”

“好，好好。”

乔老夫人眼里泛着泪花。

“我的好外孙女，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

宁暖暖陪了老夫人很久，直到她睡着了，她才起身离开。

管家送宁暖暖离开时，宁暖暖和他拉起了家常。

“林管家，你是什么时候进乔家的？”

“我父亲就是乔家的管家，我从出生起就在乔家了。”管家如是地答道。

“那你见过我母亲吗？”

“当然见过。”提到乔雪薇，一向平静的管家嘴角也上扬起来：“您的母亲，和你一样，是一个很难令人不喜欢的女子。”

宁暖暖瞥向管家。

这很难评啊！

感觉他在年少懵懂时，喜欢过母亲呢。

管家自觉多言，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雪薇姐身份多尊贵，我自然是不敢肖想的，你千万不要多想。”

宁暖暖笑着哦了两声，心里却笃定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我外公呢？”

“老爷……”管家眉头倏地紧蹙起来，“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老爷生了一场药石无效的怪病，用了无数珍贵名药都无法治愈，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怪病？”

宁暖暖停下脚步，眉眼凝重地望向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