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六 商屯(1 / 4)

李君度一时愣住,回思方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恍惚间已经是心中刺痛,他自幼少见父亲,幼年时总听人说父亲如何英武盖世,那个时候,他发愤图强,就是想着快些学得本领,长大了好随父亲征战天下,成为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可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和满足,他的心也早已不是纯粹的建功立业,他所有的努力,也不是追随父亲的脚步,辅佐、孝顺英雄的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做事想事时,眼睛总离不开那金色御座,那属于父亲,却更希望属于自己的至高无上。

“都怨老二,没有他就好了!没有他,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也不会变的不忠不孝,也不用做那些不择手段的事情。”沉默了许久,李君度忽然爆发,大声吼道。

李君度挥舞着拳头,满面狰狞,心中怒火翻腾,宛若野兽一般,似乎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然而被他狂吼所惊动的女儿却忽然大哭,稚嫩而清朗的哭声把接近疯狂的李君度惊醒,涤荡着他混乱而疯狂的内心。

李君度再次愣住,伸手去触摸女儿滑腻的小脸,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父亲,心中也只有温暖。

年轻的英王抱起女儿,轻轻摇晃着,看着稚嫩的女儿回思着自己的人生,他轻缓的说道“我娘生了我就离家清修,在我娘的眼里,父亲的形象是两个极端,他既是覆灭士大夫,要争夺大明天下的逆贼,也是拯救民族于危亡的英雄。即便如此,我娘却也没有说过父亲一句坏话,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告诉我,要好好习练本领,做一个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比老二大七岁,那七年里,我是李家唯一的儿子,父亲征战在外,少有回来,但每次回来,他都会告诉我政治和军事的斗争是险恶的,在战争中,一个人,哪怕是被万军拱卫的统帅,生命也脆弱的像一张纸,一枚流弹,一支箭矢,一次马失前蹄,或者只是夜里着凉,就会落得马革裹尸身死他乡的结局。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百战百胜的父亲也不只是荣耀,年幼的我不想让他死,我问他,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父亲说,要坚强要勇敢,做个男子汉,长大了辅佐他成就大业,他死了,替他完成梦想。”

说到这里,李君度眼泪流下,积郁心中多年的愤懑发泄出来“他的话,我听了,我做了,我也做到了!我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可是现在呢,他有了老二,有了太子,就不再需要我了,他的一切属于老二了,我这些年付出的努力,打拼下的一切,也都是老二的,凭什么,这不公平,同样是父亲的儿子,老二不仅要拿走原本属于我的那一份,连我自己用命换来的那份也要一并拿走,我不服,我不服!”

“王爷,你出身皇室,不是普通人家,父辈留下的财产可以分,可帝国的基业怎么能分?”沈有容握住丈夫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君度道“我也不想分,但是我不得不争,这次回来,你也看到了,老二长大了,有了心思,不是那个追着我屁股叫哥哥的小家伙了。这些年我东征西讨,在军中的威望,掌握的权柄甚至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夸赞和认可,在这个未来皇帝的眼里都是威胁。

兄友弟恭是不可能了再也不会有了,但是我不会让步的,他做了皇帝,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一个半生碌碌无为的闲散王爷,或者像前明一样,被圈养在某个城市里,我的子子孙孙都只能当吃了睡睡了吃的猪!我不会允许这些发生,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要去当一头猪。”

沈有容认真说道“王爷,你要争的是皇位,不是父亲的遗产,皇位是皇帝之位,皇帝是什么,是万民之主,帝国亿万臣民所仰仗的人。”

“你什么意思?”

沈有容道“那个位置关乎帝国亿万子民的生死和幸福,不只是一尊宝座,一枚玉玺。王爷,或许以你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