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玄清宫 云天(1 / 2)

“啊…”,老头合起黏糊糊的花名册,爽得忘乎所以。

花名册每一页都塑封起来,边角尖锐,在空气里划过,有极轻微的声响,那天云天牵着段明月从这里路过时,老头就在里面,翻阅着这本比死亡笔记还恐怖的册子,酝酿怎么架设陷阱。

有一瞬间,云天觉得很庆幸,那个小豹子似的女孩终于逃过一劫,不用看这么不堪的画面。

“邹晓东是国庆节假期里死的,印着他文章的《少年说》十月一号就送到了你这里,可他害怕,害怕得不敢来取,所以直到闭眼,都没看到自己的文章变成铅字。”

老头裸露着下半身,掏掏耳朵,高声问:“啊?你说什么?我耳背,听不见。”

“你时不时去王旭的办公室和他聊天,就因为他走得最晚,等他走了,你就可以放心糟蹋学生了,上次是邹晓东,这次呢?这次又看上谁了?”

老头套上内裤,迟缓地转过身子:“你谁啊?”

吴梓聪身上的脚印大小不一,花纹却都一致,不是骆漫漫踢的,那姑娘根本不是当黑社会的料。

是老头踢的。

涂山瞟着他鞋尖上的磨损,厌倦得半个字都不想说,一把球杆被他用成长刀,舞得呼呼生风,老花镜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搪瓷茶杯倒下,茶水浸透报纸,老头抱头蹲下之前就被径直拍到书架上,拍得他干瘪的身体又瘪下去几分。

“啊!啊!”,书架嵌进他背后的皮肤,老头双脚离地数厘米,像粘鼠板上的耗子,聒噪地挣扎。

云天张开手,动了动酸痛的手指。

老人喋喋不休:“我不要死,我要长命百岁,长命百岁知不知道?能活到一百岁,叫我去杀人我都去。”

云天卸了他一条胳膊,也许是老头太老了,老得对疼痛都迟钝

“延年益寿!我要活到一百岁的!一百岁!啊——”,老头终于号叫起来,“你是谁啊!我要报警了,巡捕!巡捕!巡捕!”

瞳孔里的两道人影同时靠近,最后合为一人,今夜无风雨,但有千里烟波,所有罪孽都藏身在这层薄薄的雾霾之中,云天不顾旧伤未愈,生生折断老头的四肢,看他像根棍子般牢牢贴在书架上,和背后的几件装饰品一般。

右手火辣辣地疼,他顶着浓重的鼻音,和受害人聊家常:“呵呵,谁让你碰上我呢。”

老头听完这一席话后吓破胆子,云天往下瞅,只见内裤上的黄斑颜色加深,还冒出剧烈的骚味,熏得他静静把鼻涕眼泪吸了回去。

老头不再喊痛,而是哭丧着脸求饶:“你谁啊?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云天避免和老头进行眼神接触,怒极反笑:“十年了,你们就不能琢磨几个新词吗?啊?”

“你到底谁啊!!”

他扔掉高尔夫球杆,两只手伸向老头凹陷的面颊:“玄清宫,云天。”

……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太平间里虚张声势地开着大功率的日光灯,把这个阴冷的地方照得全无死角,段明月站在床尾,凝视白布下勾勒出的人形:“你想看见谁?”

“孩子的父母,还有校领导…都来过了?”缘分

段明月缓缓踱到床头:“学校的人来过了,无非让我编个借口出来以愚黔首,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知道的。”

他一伸手,掀开盖在吴梓聪脸上的白布:“你也来道个别吧。”

云天走到近前一看,心脏狠狠往肚里一坠——吴梓聪摔得没了人形,脸皮也破得不成样子,医院出于人道,给他缝了起来,然而效果并不好,那张皮就像面具般戴在吴梓聪脸上,还长满了通红的青春痘。

云天把白布盖了回去,他扶着担架床,什么也没有说,只有重重一声叹息。

四根手指插进他头顶的发丝里,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