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陇西借兵(上)(1 / 2)

石修悲道“哥哥,让你受苦了……”

耿恭摇摇头“从疏勒到车师,从乌孙到金满,我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一腔忠义,日月可表,怎么会背叛大汉?就算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相信!所以,这点苦,又算什么。”

石修忽然想起,窦宪还握有自己的把柄,心中愧疚万分,对洛阳涌出了深深的恐惧“哥哥,咱们去了陇西,便不回洛阳,可好?”

耿恭长叹一声“自归洛阳之后,我们虽离开战场,可我们这些兄弟,却像鱼儿离开了水,死的死,散的散……”说到这里,耿恭心中一悲,虎目含泪。可是,一想到先帝与太后的知遇之恩,又很是踌躇。

石修咬牙道“自古君王多无情!哥哥一片忠心,天下皆知,可皇上为什么三番五次将你关入诏狱?我恐以后,皇上帝位若稳,哥哥却没有什么好的结局,不如……”

“住嘴!”耿恭厉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尽忠王事,乃是臣子本份,岂可妄论!无论皇上如何待我,我只一片忠心,哪管以后会怎么样呢?兄弟不必多言!”

石修一愣,半晌不语。范羌也低下头来。

耿恭轻轻拍了拍石修“我班超弟弟到了于寘,又如何呢?”

“皇上召班超哥哥回洛阳,疏勒举全国之力,进行挽留,仍无济于事。听说,班超离开时,疏勒国自杀的人,至少有千人。疏勒遣使者到于寘,要聚贤王拼力挽留班超,我便给聚贤王出了个主意,好不容易将班超哥哥挽住。”

说到此处,夜已深邃,黑乎乎一团,四人都十分疲惫,沉沉睡去。耿恭梦中,尽是金戈铁马,哪里睡得安稳。不一会儿,便即睡来,看到天已微明,急忙跳起来,唤醒范羌等人,道“皇上翘首以待,望穿秋水,我们该赶路了。”

四人上了马,一路折向东。马休息了一晚,精神抖擞,奔跑起来,如风一般。这么急急跑了一日,已可望见陇西。耿恭道“单凭我们四人,不可能救出皇上,我们先去陇西,借得一些兵再说。”

石修犹疑道“陇西距皇上被围的地方,不过几十里,张盱却稳坐军中,一兵不发,一箭不放,我们去了,他不肯发兵给我。”

范羌从怀中掏出一截衣角,扬了扬,恶狠狠道“羌人围住皇上,归根到底,便是张盱,他若不借,我们便杀了他!”

到了陇西郡衙,守卒听说是洛阳来,慌忙去报。过了一会儿,守卒慢吞吞回来,道“张太守在饮酒,我、我不敢去打扰他。”

范羌急道“他喝他的酒,你报你的事,又有什么相干?我们去了,也可陪他一起喝酒。”顿了下,范羌笑道“我们酒量,非同一般!”

守卒面有难色,道“诸位将军不知哩。张太守有个习惯,他吃饭喝酒时,不准有人打扰他!以前有人在这个时候唤他,被他一刀劈死,我还想留着吃饭的家伙,多吃几年饭呢,这通报一事嘛,可万万不敢啊。”

石修愤道“这张盱竟如此残暴!哥哥,咱们闯进去,偏要去打扰一下他,看他能拿我们怎么办?”说完,作势欲冲进去。

守卒伸手拦住,哭丧着脸道“爷爷,你们庙大,是没事,我这小鬼,可就惨了。求求你们了,别进去,别进去,好不好?”

耿恭道“修弟,不可无礼,我们是来借兵的,还是客气一点,等一等吧。”范羌、石修皆愤愤不平,只好捺着性子,静立一旁。

玉容默然无声,亦静立耿恭身旁,如一朵盛开的花。

然而,这一等,竟从上午等到中午,守卒进进出出,前去查看,每次都道“张太守尚在饮酒!”范羌实在忍不住了,抬头望了望一轮红日,急道“哥哥,今日便是第四日了,此去被围的那座山,尚有一日路程。过了五日,羌兵便要来攻了,皇上危矣,那张盱匹夫,竟还安然饮酒。哥哥,我进去,把他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