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茶话安危(2 / 3)

”春归一冲动,险些没把“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的八字概括如实道出,想到这是贬批皇帝的言辞,太落口实了,才转而委婉“纪世母说,当时朝堂多亏还有祖父为的忠直臣公,坚持抵制歪风邪气。”

兰庭却无意委婉“光宗帝最信任者,为三起,宦官、术士、奸妃。相比内阁臣公,这三起人更加亲近君侧,为了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不断,构陷忠良更加成风,我听祖父说起,那时多少官员,上朝之前都要与家人决别,因为不知还有没有性命下朝回家,原本位极人臣,转眼家履没者时常有之,东、西二厂宦官,竟以构陷作为攀比争宠。”

他原本是霁日光风的仪态,说起光宗帝时的动乱昏暗,眉宇间也像笼罩着无尽的阴霾“光宗帝起初最为宠信的宦官童振,原是个落第的秀才,后来担任了地方县学的教官,他眼见凭借科举应试难有荣升之途,于是自阉入宫,凭着狡黠善于伺察人意,一步步得了光宗帝的宠信,任命为司礼监太监,离间光宗与内阁诸臣,手握生杀予夺重权。但童振的野心并不仅此而已,他还企图以文武才之能名垂青史,故而游说光宗帝,授他统帅二十万禁军,征讨瓦刺,谁知路遇瓦刺三万部,竟然军覆没!”

二十万打不过三万人?春归听得直瞪眼,在她以为,如此悬殊的兵力,就算一窝蜂上前,踩也能把三万人给踩死了。

“二十万主力覆没,瓦刺又打算趁胜进犯京都,当时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光宗几乎决定弃北平而迁都金陵,多得当时的兵部尚书董公迎难而上,力驳南迁之谏,并调兵遣将防御九门,力守京都不失,否则,也许在当年,辉辉梦中所见的满目疮痍、哀鸿遍野便将成为现实,而江山社稷华夏之统,无复存在,异族鞑虏,会再次欺霸中原臣民。”

“那么董公后来……”

“就是现今的晋国公。”兰庭喝一口茶,似乎是平息愤怨,又再说道“晋国公

深知,盖世功劳当不得一个字,尤其光宗帝还多疑善忌,一味听信奸小谗言,虽立下大功,但在事后却韬光养晦,光宗帝也果然对他猜忌日深,虽赐爵禄,却连兵部尚书的实职都改授他人,就算如此,在那些奸小的陷构下,晋国公都险些遭遇牢狱之灾、杀身之祸,确是在祖父、许阁老等等臣公力保之下,才能化险为夷,等到今上登基,再度待以重用。”

春归吁了口气,她小时候,也随着父亲听过说书人的评演,知道往往飞鸟尽而良弓藏,每闻如此不平之事,都觉义愤填膺,于是就怕曾经挽救万民于水火的董公也会落得如此境遇,听说虽经磨难,到底还健在,是真觉得庆幸。

“今上仁厚,且有志中兴,可惜积弊已久,仅仅一代帝王难以还复天下清平,要若是……继位之君不继今上而肖代、光两代帝王,不但革新难成,只怕社稷倾覆,这不是一姓的兴亡,实在关系万千的安危。”

春归听得心惊胆跳,想当然道“汉、唐两朝覆灭,便是内宦殃乱,我朝太祖建国之初,也明令宦官不得干政,为何祖父不曾谏言今上,废止宦官干涉政务?”

兰庭深深以为,春归一个及笄不久的女子,竟知道内宦殃乱的史实已属不易,不过对于春归的疑惑,他也只能回以有所不知的一哂“太祖禁止的不仅是宦官干政,太祖甚至还废除了中书省,坚定军政大权由君主乾纲独断,太祖乃马上夺得天下,精力充沛,且勤政廉政,定立的制度在太祖统治时似乎并无大谬大失,但太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子孙后代,尤其当国家日更富强之时,继位的君主不可能皆如太祖那般勤政。”

他叹道“政务繁重,君主事必亲躬,难免力不从心,故而中书省虽然被废,渐渐却又组建内阁,且随着太平盛世的到来,代代君主日渐松泄政务,内阁又逐渐享有了丞相之权,事实上君权与臣职,历来都存在着较力,所以君主为了掣肘臣子,但又无法事必亲躬,便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