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山林的煞珠被净化后的第七年,乱葬泽的界灵藤突然开出了蓝色的花。
不是之前的绿色,是像念秋潭水一样的靛蓝,花瓣上的光痕不再流动,而是凝结成细小的星点,像把碎掉的星空缝在了花上。这些蓝花只在月夜绽放,花期极短,从月升到月落,天亮前就会化作露珠,落在玉石的金绿双珠上,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有人在轻轻敲玉。
“是‘星语花’。”小望的女儿小砚蹲在花旁,指尖的绿痕比祖辈更亮,能直接触碰光痕而不被灼伤。她刚从大学的考古系毕业,带着团队在南边山林发掘出了民国时期的守棺人日记,里面提到过这种花——是阴阳两界的“共鸣之花”,只在有重要记忆苏醒时才会绽放。
小望正在给玉石的保护罩刷清漆,保护罩的玻璃上刻满了两生花的纹路,是李老师亲手画的。他抬头看向星语花,花瓣上的星点正在排列成图案:是张地图,标注着乱葬泽与南边山林之间的地下暗河,河床上用红光标着个小小的叉,像藏着什么东西。
“暗河底下有东西。”小望放下漆刷,拿起林秋石传下来的罗盘,指针在月光下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乱葬泽深处的芦苇丛——那里是暗河的源头,当年母巢残片逃窜的地方。“星语花在提醒我们,不是煞珠那么简单。”
小砚的团队在日记里发现了段奇怪的记载:“民国二十七年,阴医院迁址时,曾将一批‘禁忌之物’沉入暗河,用镇魂阵的边角料封口,说是‘让水流洗去邪性’。”日记的最后画着个潦草的图案,像个带盖的青铜罐,罐身上缠着灵媒的银线。
“是当年没处理干净的邪物。”小砚展开日记的拓片,图案与星语花的光痕完美重合,“守棺人怕惊动阴阳眼,没敢彻底销毁,只想着用暗河的灵气慢慢净化,没想到被煞珠的邪气惊动了。”
话音刚落,念秋潭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原本清澈的潭水变得浑浊,里面漂浮着些蓝色的光尘——是星语花的花瓣化成的露珠被搅动了。暗河源头的芦苇丛传来“哗啦”的水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翻身,芦苇的根须被连根拔起,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的水面上,漂浮着个青铜色的东西,形状像日记里画的罐子。
“它自己浮上来了。”小望握紧桃木匕首,匕首的红光在月光下泛着冷意,“被星语花的共鸣惊动了,知道藏不住了。”
青铜罐在水面上旋转,罐口的封泥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银线——确实是灵媒的引路丝,只是比记忆中更粗,表面结着层黑色的硬壳,像被邪气浸泡过的老茧。罐身上的纹路开始发光,不是红光也不是绿光,是种诡异的紫色,像混合了零号病人的邪气与阴差的阴气。
“里面不止一种邪性。”小砚的绿痕突然发烫,她能感觉到罐子里有无数细碎的声音在涌动,像很多人在同时低语,“是‘聚邪罐’!守棺人日记里说,这东西能吸收各种邪祟的残念,时间久了会自己生出意识。”
聚邪罐突然停止旋转,罐口对准守忆树的方向,银线像箭一样射向新枝,缠住了最顶端的星语花。蓝花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银线吸进罐口,罐身的紫色纹路立刻亮了几分,像喝饱了水的海绵。
“它在吸收星语花的记忆!”小望的罗盘指针倒转,指向聚邪罐的方向,发出刺耳的嗡鸣,“星语花里藏着太多守护者的记忆,被它吸进去会变成新的邪性!”
他朝着暗河跑去,桃木匕首划出一道红光,斩断了缠绕星语花的银线。银线落地的瞬间化作无数条小蛇,朝着芦苇丛爬去,却被星语花的露珠拦住——露珠在地面形成道蓝色的光墙,小蛇撞上去就化作黑烟,发出刺鼻的焦味。
聚邪罐在水面上剧烈晃动,罐口喷出大量黑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现出各种扭曲的人影:有零号病人的竖瞳,有阴差的黑袍,有扎纸匠的灯笼,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