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八年,夏。
葱岭东麓,瓦罕走廊西口,渴盘陀城。
此地终年积雪,寒风如刀,庞德率领的北路军,在经历了近一年的浴血征伐后,终于抵达了这片西域的屋脊。
他们的征途终点,便是在葱岭之上扼守丝路咽喉的蒲犁国。
此国扼守瓦罕走廊,为丝路西出咽喉,冰川环抱,人数虽少,但由于地势的原因,使得汉军无法轻易拿下……
“杀!”
嘶吼声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又与金铁交鸣之声混杂在一起,在冰川峡谷间回荡不休。
汉军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
由于蒲犁人是天生的山中猎手,他们藏身于冰崖雪隘之间,凭借着对地形的极致熟悉,用淬毒的弓矢不断给汉军造成伤亡。
汉军士卒结阵而前,巨大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一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将军!不行啊!这鬼地方邪门的很,弟兄们站都站不稳,倒成了活靶子!再这么耗下去,咱们的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副将马岱一脚深一脚浅地从前线退下来,他那身坚固的甲胄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头盔下的脸庞被冻得发紫,呼出的白气瞬间结成冰晶。
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冰壁上,满脸都是焦躁与不甘。
庞德面沉如水,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远处的王城,一言不发。
他何尝不知强攻的代价,这一路行来,每一个倒下的士卒都是他从凉州带出来的袍泽弟兄。
他转头看向马岱,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伯瞻,今夜,必须拿下蒲犁王城!”
马岱一愣,看着庞德眼中那抹与憨厚外表截然不同的狡黠,登时反应了过来:“将军的意思是……”
“今夜风大雪急,你率一千敢死之士,从北侧绝壁攀援而上,袭击渴盘陀!我亲率主力,于正面佯攻,吸引其主力注意!”
“喏!”
马岱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重重抱拳应是。
是夜,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冰冷的风刃,疯狂地抽击着大地。
马岱带着千名精挑细选的死士,人人身披白袍,口衔短刃,如一群潜行于雪原的孤狼,消失在北侧那片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黑暗峭壁之间。
冰冷的岩石冻得人手脚发僵,刺骨的寒风几乎要将人从岩壁上掀下去,但没有一人吭声,只有沉重的呼吸与飞爪扣入冰缝的细微声响……
与此同时,渴盘陀正面关隘火光冲天!
庞德亲自擂响战鼓,率领汉军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势,燃烧的火矢如流星雨般砸向关墙,数千将士的喊杀声震天动地,一副不计伤亡、不死不休的疯狂架势。
在汉军猛烈的攻势下,蒲犁人果然上当,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了正面,与汉军展开了惨烈的殊死搏斗,浑然不觉死神已从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降临。
当马岱成功翻上王城时,几名围着火盆打盹的蒲犁军卒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便被一道无声的刀光抹断了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在酷寒中瞬间凝固成暗红的冰晶……
“放火!点燃王宫!”
马岱低吼一声,身后百名死士如鬼魅般涌入,直扑城中要害。
冲天的火光从王宫方向轰然升起,将整片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蒲犁军见状瞬间大乱,关墙上的抵抗土崩瓦解。庞德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亲率骑兵,如一柄重锤,砸碎了蒲犁人最后的抵抗!
不过此战,庞德虽胜,却也付出了近千将士伤亡的代价。
他沉默地看着那些在冰雪中永眠的袍泽,狠狠的将蒲犁王俱车离那颗惊恐万状的头颅亲手割下,高高挂在帅旗之上,下令大军继续西进,兵锋直指葱岭。
与此同时,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