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流民刺头儿被抓,有年岁大的老人反应过来,便告诉大家,
“咱们别留在府城了,知府大人的承诺,不会兑现的!”
“那咱们去哪里啊?”
“我们去京城吧!咱们都是大乾的百姓!陛下肯定不会不管咱们的!我们能干活有力气,一年到头从不闲着,没有道理遭了天灾就没人管了!知县知府不管咱们,我们就去陛下面前告御状!只要能走到京城,咱们肯定就有一条活路!”
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大家伙就全都逃离了府城。
开始,乡亲们还怕衙差拦着不让出城,结果,当流民要跑的时候,衙差根本就没追。
看来,知府中毒不过是个幌子,抓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后来路上,各地的流民偶尔汇集在一处,然后再分开。
因为大家伙的目的并不相同,有去外地投奔亲戚的,有去南边的,还有去北地的。
反正,许多地方的人总因为各种缘由,不得不背井离乡。
而离开户籍所在地的百姓,成了流民之后开始也是一团散沙,有些流民遭了欺负,也没人做主,被地主豪绅的傻儿子看上抢去做媳妇的姑娘,人家父母不愿意去闹,结果一家三口都被杀了。
可是流民的命不值钱,他们同村的亲戚去讨公道,最后连个棺材钱都没见到不说,还被打了一顿。
这样的事多了,连这样的人都能欺负他们,更别提那头戴乌纱的人,大家伙更不敢招惹。
流民们很清楚,有权有势的根本得罪不起,就干脆别招惹,因为没人出头给他们做主。
女孩子的脸涂得越来越黑,就怕被人看见抢了去。
且装顺从不闹事的话,还能偶尔获得一些有善心之人的施舍,倒是能让大家吃点好的。
可惜,真正做好事的大善人不多,流民们偶尔能吃到一顿热乎的,也都是能看见碗底的米汤。
但一口热乎的米汤,对流民来说同样难得。
听了顾老的话,风祈没说话,而是安分的往后退。
顾老轻呼一口气,他看的出来,风大夫虽然眼下成了流民,但之前肯定是个无忧无虑之人,没遭过大折磨。
不过想想也是,风大夫自己有本事,人还善,走到哪里不被人敬着?
只是顾老忽然纳闷起来,像风大夫这样的人,随便找个镇子都能落脚生存,为何要跟他们一样去京城呢?
他们明面上是去告御状,实际上,就是想寻个新的、好的落脚地。
可当下,顾老没时间多想。
因为那非常气派的仪仗队伍没有通行,而是在流民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都低着脑袋,包括陈大成。
可这队人忽然不走了,陈大成等在前头的人都好奇的抬起了头。
八抬大轿落定之后,当即有个人跪在地上,然后还跑过去一个小童,拱手请示,
“乐公公,请下轿。”
公公?
陈大成等人眼睛瞬间亮了!
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人,难道是陛下听说了他们的事,所以才派人过来的?
这些流民,想的就是如此简单。
可当年轻的公公昂着脑袋,踩着仆从的后背落地之后,却问一句,
“这里怎会有如此多的人?”
乐公公一开口,当即就有人拱手回话,
“乐公公,他们都是从南边逃难的流民。”
“流民?这么多?”
乐公公好奇,朝前走了几步。
而陈大成等人也不敢抬头了,全都在对方将目光扫视过来的瞬间,低下了脑袋。
原来这公公根本不知道流民的事。
“公公小心,流民野蛮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