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路在脚下(1 / 3)

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向无边无际的暗紫色深渊。

四周是死寂的黑,只有偶尔闪过的混沌碎片,像淬了毒的星子。

白糖感觉不到疼了,爪子透明得能看见深渊底翻滚的暗潮,连正义铃最后一点碎片都在掌心化成光屑——原来死亡是这样的,轻飘飘的,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糖味。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深渊独有的腥气,可他恍惚间竟听出点熟悉的调子,像武崧吹哨棒的破音,又像小青水袖扫过石阶的轻响。

他想抬头,脖子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自己往下坠,坠向那片连光都逃不掉的暗。

就在这时,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咔嚓。”

像寒冬里冻裂的河面,又像咚锵镇老掌柜珍藏的琉璃镜掉在地上。

一道裂痕从远处蔓延过来,快得像墨韵哥挥枪时的残影,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银亮的裂纹在灰幕上织成网,每道缝里都渗出细碎的青金色,像谁把星星揉碎了塞进来。

“咔嚓——哗啦!”

整片天幕彻底碎了。

不是轰然坍塌,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掀开,青金色的光潮如同决堤的河,瞬间淹没了深渊的暗。

那光芒里,一杆长枪破开碎裂的“天幕”,枪身七尺,回纹如活蛇般游走,金芒顺着纹路淌下来,在枪尖凝成一点寒星,像把淬了千年月光的剑。

枪尾的青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扫过碎落的天幕残片时,竟扬起一阵带着皂角香的风——是墨韵哥总用来擦枪的那块青布的味道。

长枪稳稳停在他眼前,枪尖的青光温柔得像初春解冻的河水,映出他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也映出青绸上沾着的半片花瓣——像极了咚锵镇老槐树上落的那种。

然后,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不高,却像穿透了千层深渊,带着枪杆撞在元初楼石阶上的沉实,又裹着比空桑厨房灶膛更暖的温度:

“白糖。”

他猛地一颤,像被烫了似的。

这声音……是墨韵哥。

他费力地抬头,看见青衫的一角从裂口里垂下来,被光潮染成金绿色。

枪杆的另一端,握着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手腕上那道浅疤在光里泛着淡红,是很多年前为了护他挡混沌兽的利爪时留下的。

那时他还小,抱着对方流血的手腕哭,墨韵哥就是这样,用没受伤的手摸他的头,说

“白糖,哭什么,这点伤算什么”。

“你做到了。”

那声音继续说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像被风磨过的枪杆,

“护着墨紫,守住承诺……比我教你的任何招式都漂亮。”

深渊的风突然停了。

坠落的身体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像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捧着。

枪尖的青光漫过来,顺着他透明的爪子往上爬,所过之处,那些快要消散的地方竟慢慢凝实,连正义铃的碎片都在光里重新聚成小小的铃铛形。

“可做到了,就要往这深渊里钻?”

声音里突然多了点嗔怪,像小时候他偷爬灶台被抓包时,对方板着脸却藏着笑的语气,

“是觉得……我会任由你把‘一起回家’这句话,当成耳旁风吗?”

白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化不开的糖,想喊“墨韵哥”,却只发出细碎的气音。

眼泪先一步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那道青金色的光、那杆枪、那句带着嗔怪的话,都真实得让他想哭——原来不是幻觉,原来真的有人会劈开天幕,提着枪来这无尽深渊里找他。

枪杆轻轻往回一勾,他便顺着光流往上飘,离那片碎裂的“天